镇,安在墙壁上的按键式电灯开关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还是一件极为少见的新鲜东西,别说有,大部分人连见都还没有见过。
人们家里用来控制电灯的都是那种尼龙拉绳。
洪武要找的就是那根拉绳。
拉绳此刻被攥在癫子的手里。
几秒钟之后,洪武放弃了继续摸索。
我以为他会马上进门,谁知道,他却一言不发,转身一步,又退到了门外。
如同一阵电流过体,心脏开始狂跳,嘴巴张开,就在招呼癫子牯牛动手抓人的话已经马上要冲口而出的那一瞬。
洪武却又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我站在门外,左手高高扬起,在半空中作下弧状大力甩动。
雨伞上的油布在甩动中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呼喊停在了嘴边,即将冲出的脚步也僵了原地。心跳却依旧猛烈,再次捏紧自己的右手,这才发现握着枪柄的手心已经在这半秒钟里变得又湿又滑。
洪武转过身,这次,他没有尝试先开灯,而是拎着甩干水的雨伞径直走进了家门。
木门关上,门后牯牛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走出墙角,大步冲向了洪武。
半弯下腰,正准备把雨伞靠在墙边的洪武听到了我的脚步。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我。
却全然没有察觉,牯牛的刀和癫子的火铳已经一左一右,从背后包抄了上来。
莫动!!
动一哈打死你!!
在火铳砍刀顶上洪武脑袋的同时,癫子牯牛两人杀气腾腾的喝斥也在房中响起。
我已经穿过小小的房间,来到了洪武身旁。
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极度恐惧和慌乱,他两边脸颊的肌肉不断跳跃着,张开嘴巴,发出了一个非常低沉闷哑,介于哼与吼之间,半哼半吼的声音:
噢~~~~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又旧又破,被瞬间倒空的麻袋,瘫在了地上。
我站在洪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曾几何时,我也用这样的角度看过熊市长。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一个雄霸一方,威风凛凛的大哥在我的脚下哭泣哀求,所表现出的懦弱,让我骄傲,兴奋;更让我惊奇、鄙视、厌恶。
但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冬夜的我。
犀牛口的源江边,我也曾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一样跪伏在猴哥的脚下,毫无廉耻地高声哭泣,苦苦哀求。
那次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跻身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所以,这一刻,我没有惊奇鄙视厌恶,也没有骄傲自豪。
唯一有的居然是怜悯。
感同身受的怜悯。
癫子,开灯。
悬挂在房间正中央的电灯泡亮了起来,温暖的橘黄色光芒从背后照着我,把我的影子拉长,投在了面前的木门上,也笼住了脚下的洪武。
我眯起双眼,忍受着光线变化所带来的微微刺痛,缓缓蹲了下来,面对面地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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