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着,成星宇窝在一床棉被里,棉被很厚,黄地印着大朵大朵的团花。
他身上盖着棉被,头上裹着围巾,全身包裹的只剩下一对鼻孔出气。
他扒开挡住视线的围巾,艰难地支起脑袋,看见车前坐着一个人,穿绿地红花的棉袄,戴着一顶毛线帽,背对着他,举着皮鞭在赶车。
车是很古老很古老的那种木板车,驴拉的,他甚至可以闻得到毛驴身上那种皮毛混合牲口粪便的气味。
北风如刀,成星宇这才发现自己上身赤裸,凉风刮在身上,刀割一般。他立刻又出溜进被窝里了。
女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露在围巾外的眼睛扫过他探出被窝的半张脸,淡淡一句,“醒了?”
大雪为底色,红绿为主色,眼前清晰明白,却又恍若梦境,梦里有位仙姑救了他,不,是村姑。
成星宇点点头,茫然地睁着一对大眼睛,没敢出声。
女人又回过头去,皮鞭在空中卷个圈,鞭稍发出清脆的一声“啪”,路边树杈上一只黑鸟驮着雪飞去。
厚地苍天,茫茫雪原,路边行道树苍灰默然,两条车辙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成星宇躺在驴车上,裹着被子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感受雪花落在鼻尖上的清凉。
女人穿绿地红花的大棉袄,戴难看的手工毛线帽,在赶驴车……
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啥也别说了:他穿越了。
上一世的他,已经死了。他穿越回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这个土气女人的重病丈夫。
有点扯,却又没有更好的理由解释目前的状况。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被果园包围的小房子,房子很小很矮,房顶高高竖着一只烟囱。房子周围用竹篱笆围出一小片院子的形状,篱笆上有干枯的爬藤类植物的枝蔓在风中飘摇。
“没想到这家这么穷!”
成星宇在心里感叹着,想想也没什么好意外,丈夫体弱多病,一个女人打拼,生活能好到哪里去?
“吁”
随着女人一声吆喝,毛驴车停下了。女人跳下车,皮鞭插进车辕,要来搀他。
成星宇心里很慌,唯恐被她看出她丈夫的身体已经被他占用,连忙低下头,把脸埋进被子里。
女人开口,淡淡的声音一如这冬晨一般清凉,“自己能走?”
他缩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那就下来吧!”
成星宇裹着被子下车,女人把毛驴牵进院子。
他走到屋门前,看着黑漆漆的门扇,正在犹豫,女人走过来,“吱嘎”一声,帮他推开了门。
“进去吧!”
屋里很黑,一股厚积的灰尘味儿。
女人抱了几根劈柴进来,啪啦往地上一丢,找了一把秃了毛的黍子穗笤帚就去扫那盘脏兮兮的土炕。扫干净了,又去毛驴车上拿来被褥铺好。
“上炕吧!”
成星宇看着那黑黢黢的墙壁,灰黄色的土炕,不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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