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没有言语，低头一把拿起桌上的纸，将它两三下塞进包里，利索的拉上拉链。
“不，你没说错，还好得很。”她皮笑肉不笑道。
她深换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谢谢你美味的咖啡，不过我想我有必要回去再打一通电话了。”
宋风眠瞧着桌上一口没动，已经放冷了的咖啡，一双桃花眼里泛起点点不知意味的笑意。林珊珊走了两步，忽地停了下来，带着精致妆容的脸微侧，“我下次一定要好好讨教一下上海的审查程序。”
尾音伴着“咯噔、咯噔”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落下。
宋风眠背后原本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内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身高并不矮，体型还颇是魁梧，与修长的宋风眠一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浓眉大眼，五官中规中矩的，也谈不上什么出彩，就是一张丢在人堆里寻不到的大众脸。
而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上海最新的军阀霸主，年禹安。
宋风眠一瞧见他，迅速恭敬起来，“年大帅。”
年禹安扫了他一眼，周身散发的气息颇为慑人，不怒自威。
“为何要给我找这么多的事情？放她通行便是。”他话里的苛责之意明显。
宋风眠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大帅，如果轻易放过去，岂不是向南京低了头。再者，东北的商人瞧着林氏这般简单的通过，也必会闹事，不利于我们控制东北货物的计划。”
年禹安听了此话，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
虽然将林珊珊给拦下了，但绝对拦不住林氏的货物进入上海，还会给他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正想着，之前接待林珊珊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打量了一眼屋内有些异样的气氛，小心翼翼的启唇道：“大帅，南京那边来电话了。”
年禹安浓黑的眉毛一挑，回头瞥了一眼宋风眠，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办得好事。”
自他说话到走出门，宋风眠都一脸恭敬地垂着脸，不做一言的解释。
等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落了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来，淡声吩咐道：“嘱咐下面的人，通行林氏的货物的时候，一定缓慢清点记录，就是拖不上一日也要给我拖半日。”
林氏的货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尽数进入上海，林珊珊握着损失名册的手都微微颤抖，底下林氏商行的人瞧着她阴沉得如山雨欲来的脸，更是一言都不敢出。
林珊珊扫了一眼名册下面统计的损失数字，“啪”一下把名册摔在桌上。
底下的人也被这声吓得身子一震，这一战对于林氏来说，可谓是损失惨烈。
如果后续的货能够尽快脱手，才能将将填平这窟窿。可是依照上海政府的态度，哪那么容易。
林珊珊手指揉捏着鼻梁，疲惫的眼皮遮盖住眼底的焦愁。
屋内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所有人都祈祷着仓库里的货尽快出手，填平损失。
但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所谓好事不成双，坏事一连串。
“小姐，市场上与我们相同类型的货突然大批出现，货价被压到了均价之下。”
林珊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一定是宋风眠，他故意拖延清点记录的时间，逼得她不得不快速出手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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