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婴由永和殿移居皇后所居的顺宁殿,他身边唯一的内侍宋安,自然就也跟着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
宋安对着裴婴稍一点头,这边就已绕过屏风,低声对外头这几个嬷嬷宫人说道,“殿下才起,正是渴睡的时候,不习惯殿内留这么多人伺候,你们把东西搁下,这里自有我服侍着。”
打头的嬷嬷有些为难,“陛下待殿下情深义重,特意嘱咐了奴婢几个,定要......”
她话音未落,内室里头就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碎瓷声响,紧接着他们听见裴婴沙哑喝道,“都出去!”
这下便是无人再敢置喙,纷纷放下各自手中端着的物件,低眉敛目地从殿中退了出去。
殿里没了外人,裴婴从床上下来,赤脚踩上那及踝深的雪狐皮毯。皇后凤袍是燕旭刚登基时便命绣珍坊加急赶制的,他这般胸有成竹,倒像是猜准了裴婴最终会答应他的求亲。
嫁衣背后是一只由金线绣成的凤凰,凤羽镶嵌珠玉翡翠,每走一步都发出环翠相击之声。
裴婴伸手碰了碰凤凰的翅羽,冰凉的红宝石激得他猛地打了个颤,他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那只翡翠扳指,面无表情抬起头来,淡声道,“更衣吧。”
凤冠沉重,戴到头上时压得裴婴略略皱了眉,待他换好了衣裳,宋安才敢放殿外那些宫人们进来。
裴婴貌美,天下皆知。绯红嫁衣衬得他肤色胜雪,不过也过于苍白了些,双唇上也不见什么血色。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嬷嬷大着胆子提议,多少要匀些胭脂上去,才显得有些气色。
裴婴清晨让人扰了清梦,这时还恹恹地提不起精神,闻言也没什么反应,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并不期待。
身后众人鼻观眼眼观心,暗道这新主子脾性当真是怪,能做上这一国、之母,得是多少事才能修来的福气,怎么到了这位这里就这么不情愿呢。
封后大典持续了整整一天,嫁衣凤冠压得他腰背酸痛,燕晁似乎看出了他眉眼间的疲态,数次想要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裴婴看着长阶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避开他的手轻声拒绝,“陛下,这不合规矩。”
燕晁得偿所愿,脸上的喜气根本遮掩不住,他拉着裴婴冰凉的手低声笑道,“不必称我为陛下,就像往日那般,唤我的字。阿婴,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临近傍晚时又开始落下细细的雨水,裴婴仰起头去看,雨水滴落在他眼尾,一路滑下时像是一道浅浅的泪痕。他已经不再避讳和燕晁的接触,人生漫漫几十年,他总要学着去接受,一昧地抗拒,吃苦的最终还是自己。原来年纪小,总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总能牢牢攥在手里,过了这么几年他也想明白了,没人再能将自己好好地护在身后,逆来顺受并不舒服,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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