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连她的身份背景都不问,开口就是谈钱,那语气自然到把孩子当成一件急需售卖的商品。
小胖子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低头看着白衬衣上星点污秽,苦巴巴的掉眼泪。
“姐姐,对不起。”
“怎么了?”
“衣服,弄脏了。”他垂眼,难过又自责,“你好心给我买的衣服,我连它都保护不好,我是个没用的废物,难怪他们都不喜欢我。”
他擦干鼻涕,脸上挂满干涸的泪痕,大概一个人默默哭了很长时间。
贺枝南微微昂头,止住汹涌而出的眼泪,“你没做错什么,是他们不懂珍惜,看不见齐齐的好。”
小胖子抹开眼泪,强行扯出一抹笑,“东叔说过,人再难也得活下去,姐姐别担心,我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她笑着捏他的胖脸,“你想吃什么吗?”
“巧克力蛋糕。”
“好,我给你做。”
哄好齐齐,贺枝南不知自己怎么离开房间的。
二楼的长廊光晕黯淡,她往前走两步,突然心绞疼得厉害,单手撑起冰冷墙面,人慢慢滑下去,眼前一黑,有几秒完全空白。
从真正睡过他那晚到现在,她已经停药一段时间了。
她能明显感受到枯萎的身体在一团炽热的火焰中拼命汲取能量,她的血液在流动,心跳强而有力。
魏东是她的药,也是她新生的勇气。
可那些可怕的梦魇并不打算放过她,他们徘徊在最肮脏龌蹉的黑雾当中,在她软化的那刻瞬间侵入她的身体,宛如藤条蔓延,逐渐占据她的思绪。
她手捂着胸口,呼吸逐渐困难。
她从云端直直坠入那片无垠的黑海。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离开,跑去厨房翻找,可怎么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压抑许久的泪意仿佛找到可倾泻的裂口,瞬间喷涌而出。
那间刷着白墙的房子,她藏在书柜,躲进床下,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乍然出现的红眼睛,狰狞恐怖的笑。
强烈的窒息感顺涌,如一只魔爪掐紧她的喉咙。
她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被一双手拽住,黑暗中,她听清来人的声音,低柔醇和,引导她一步步脱离深渊。
她回到现实,大口喘气续命,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
“魏东。”她泪意不止,失神的看他,“我还活着吗?”
男人没说话,弯腰抱起她,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笑着亲她红亮的鼻头。
“活得好好的。”
贺枝南只讲了前半段,选择性忽略后半段。
她并非不信任魏东,她只是还不想把破碎不堪的自己摊开了给他看。
也许,再久一点。
久到他已经非她不可,久到她甘愿把灵魂交予给他。
翌日,初冬的清晨薄雾缭绕,阳光冲破白雾,照亮齐齐房间的那扇窗户。
他一夜哭哭睡睡,醒来时,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然肿成核桃。
小胖子的狗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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