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的纯澈。
在那种地方,说着讨好逢迎的话,做着赔笑挨打的活儿,却还能有一双那么干净的眼睛,那么纯澈的心思。
这个小东西,嘴上说的话和手上办的事完全就和他的心性完全相反。
矛盾得十分有意思。
“啊!”
朝歌看着前方突然掀开的帘子吓了一跳,他以为是顾小将军提着剑来捅他了。
没想到,一个新鲜热乎的糖人,从窗子递了过来。
那双手骨节分明,带着练武之人的薄茧,虎口有道小小的伤疤,正是顾小将军的手。
“再不接着我就扔了。”
顾知礼不耐烦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这小东西怎么每次都这么不识好歹,自己难得多管闲事,却被他三番两次拂了好意,想来也是憋屈。
看来,对于这样不领情的人,就不能对他太好。
“谢将军!”
朝歌生怕他反悔一样抢过了糖人儿,声音都比平时快了很多,有了一丝少年人的明亮。
这个糖人儿做得可真精致啊,画的小凤凰栩栩如生,好像染了颜色就能飞到天上去。
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甜滋滋的,刚咬到嘴里是脆的,没一会儿就化开了。
顾知礼从缝隙里瞧见那孩子捧着个糖人儿傻乐的情景,嘴角也不自觉地掀了起来。
看来,小东西还挺好哄。
给点糖,立马什么烦心事都忘了,带着旁人羡慕不来的率真可爱。
一路车马平稳地回到了欢云楼。
顾知礼抬眼看着这河边一溜儿的秦楼楚馆,决定这段时间,就在这地方住下了。
纨绔子弟是个什么样儿,他从此以后就要是什么样儿。
朝歌从马车上往下走,刚刚提着一口气,觉得身子还撑得住,这会卸下了这口气,体内便疼得如一万根针碾过一样。
脚下一软,眼前黑了片刻,想扶点什么也没扶住,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接住了,没有意想之中摔到石子地上的那种疼,反而觉得温暖而牢靠。
接下来便是意识全无,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脑子发胀,听不清声音也睁不开眼睛。
“该死的,头竟然这么烫!”
顾知礼捞住了人,把手放在了朝歌的额头上,才觉出他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潮来。
早就知道他身上有伤,没见到伤口就以为不过是些小伤罢了。听到术士那句伤在内里,也没多想,以为是对方故弄玄虚。
朝歌藏得太好,再疼,也不会哼哼几声,就总给别人一种他没什么事的错觉。
其实,他这些年受过的所有疼,就只有自己知道,旁人根本体会不了一二分。
“去,请金陵城最有名的大夫,到欢云楼来问诊!”
顾知礼不知道对着谁说了一句话,暗处有一道身影飞速闪过。
面无表情地抱着那清瘦的身子,穿过欢云楼里的重重笑语,他直接上了三楼给他留的那间最好的包厢。
走之前,他付了重金,交代了这间屋子除了他,谁也不能进来。
“哟,将军你可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这不,昨儿晚上朝歌不守规矩,让嬷嬷们好生调教了一番,不知道将军可还满意啊?”
红娘刚没瞧见外头那架势,看着将军抱着人进来的,以为两个人正是打得火热难舍难分,兴冲冲地就过来了。
不过,看将军这脸色,她心里莫名有点发怵。
“满意,满意得很。是哪几位嬷嬷调教的?甚得我心,带过来给我瞧瞧。”
顾知礼难得露出点笑意来,旁人不知道个中缘由,要是被他属下看见,恐怕要吓得腿肚子发抖。
请收藏:https://m.rmfoa.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