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层叠的灰影。白天的时候天气还炎热,但晚间湖上的风一定很凉。雾漫烟波,
小石头已经玩累了,靠在乳娘的怀里沉沉的睡了。阿青看着他睡下了,也就回了屋。从窗子望出去。圆月皎皎,一年之中,月亮此时最圆,所以中秋节才又名团圆节。
吴叔和吴婶患难之时没有抛弃她这个大累赘,辛苦将她抚养长大。可是明年的此时。她就不能待在家中过节了。
她和李思谌,比旁的夫妻要好,起码不是那种到了新婚夜挑盖头才能知道对方长的是圆是扁。他对她很用心,她对他也……
可是阿青没有多少信心。
他现在是世子了,将来他会只守着一个妻子过日子吗?
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她需要跟别人分享丈夫?
她多希望,他和她能象吴叔和吴婶这样,患难与共,富贵相同,一辈子都这样恩恩爱爱的。
桃叶轻声问:“姑娘。安歇吧?”
看阿青点了头,几个丫鬟各司其职。桃叶帮着阿青拆头发卸妆,把寝衣捧过来服侍她换上。桃核打了水来服侍阿青洗漱,珊瑚和琥珀两个把屋里简单收拾过,再把今天换下的衣裳拿去准备浆洗。
屋里熄了灯,阿青看着透过窗纱照在地下的月光,忽然想起一句“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窗子上还糊着纱,秋意悄无声息随夜风一点点浸进来。
阿青睡的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件什么事情。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
清扬的笛声象是从梦的另一端传来,似真似幻。
阿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不是幻觉,确实有笛声。
她坐起身来披衣下床,推开了一扇窗子。
那笛声更加清晰了。
清润。宛转,有如潺潺流淌的溪水。
这曲子正是吴叔和吴婶刚才对唱的那首。
《采桑》。
春风东北起,花叶正低昂。不知谁家子,提笼行采桑。
阿青跟着这曲调在心里默默念诵着那词句。曲子吹到了低徊处,正是“高秋八九月,白露变为霜”的时节。人别离,曲入愁肠。
不复一开始的轻快,这时候曲调应该会变得低落下去。可是笛曲委婉,虽然调子沉了下去,却越发显得缠绵不尽,让人魂驰神移。
纵使盛年去,欢爱不相忘。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多半听到了吴叔和吴婶哼唱这曲子了吧?
阿青靠在窗边,痴痴的听着笛音。
她好象能从曲子里听出他的心绪。
爱慕,相思,忠贞,欢乐。
一曲停歇,过了片刻,又吹起了一曲。
这曲是薄情郎。
阿青现在能确定了,他应该是早就来了,大概就在墙那边的园子里,听着他们这边的欢声笑语。
女子忐忑的不安的问,春来秋复去,我的容颜也会变改,青丝会变成白发,那个时候你还会如今日一般的爱我吗?薄情的爱郎,到时候你会不会变了心?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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